部下一句话让开国上将杨得志眼前一亮,带领众人冒险亲临阵地,却创造出一种新战法,在数十万大军中掀起一个新的作战热潮,并成为改变战局的重要因素之一。这可能是一开始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。
1951年8月底,以美军为首的“联合国军”即将向中朝军队发动“秋季攻势”。志愿军第十九兵团六十五军奉命在开城以南地区布防,提出了“誓死守住开城地区每一寸土地”的口号。
然而一部队进入指定区域后,就遭到美军猛烈的炮火袭击,虽然并未丢失阵地,但出现了很大伤亡,仅仅两天之内就损失了两个营的兵力。
兵团司令员杨得志、政委李志民得知这一情况后,立即赶到六十五军驻地,帮助解决防御作战问题。
六十五军军长萧应棠把首长们迎进军指挥所,其实这只是半山腰的一个掩蔽洞,洞内只有一张木板搭起的桌子,桌上点着两支蜡烛。
针对干部们提出的防御问题,杨得志说:“总体的解决思路是一个,在运动中防御,以运动改变我军的被动局面。现在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,先想办法让敌人打不着咱们,然后解决如何把敌人打死的问题。”
在接下来的讨论中,杨得志注意到有几名干部是自己当年的老部下,曾随晋察冀野战军参加石家庄战役。他忽然高兴地说:“大家还记得吗?当年我们晋察冀野战军进攻石家庄,是部队第一次打城市攻坚战。我军火力严重不足,为了解决这个难题,就采取了构筑进攻出发工事的办法,将大部队囤积在坑道和战壕里,瞅准机会突袭敌人,就取得了极好的效果嘛!”
众人受到启发,都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。
杨得志又说:“再往前回溯到抗战时期,我军每次防御作战,经常采用一个办法,那就是靠近高地或土坡挖个掩体,再捅出一个孔,既便于观察敌人动向,又可以在暗中射击,对敌作战很有效果。我们现在能不能在这个基础上改进一下呢?”
“对啊!”萧应棠接过话头说,“我注意有个别战士在阵地背面挖了防炮洞,用来防炮的效果还不错……”
杨得志听到这句话眼前一亮,高兴地说:“这个思路不错啊,一线的战士们往往是最具创造性的,远远胜过我们挤在山洞里空谈。走,我们都到阵地上去看看这样的防炮洞!”
“这……”萧应棠却面露难色,“这段时间敌人的炮击越来越疯狂了,司令员去阵地上太危险,是不是等等再说……”
“还等什么!”杨得志严肃地说,“早一分钟找到解决办法,就能早一点减少部队的伤亡,我们马上就去!”
六十五军政委王道邦忙说:“司令员如果一定要去,也得把情况向‘志司’报告一下。”
“千万不要报告!千万不要报告!”杨得志连连摆手,“如果让彭总知道了,我们就都去不成了!”
随后,众人在萧应棠带领下来到阵地,但为了安全起见,他们分成了两个小组。
阵地上早就被敌人的炮弹不知道“犁”过多少遍了,根本找不到一棵完整的树,人踩到地面上直朝下陷。
走进战壕里,只能勉强直起腰。战士们脸上满是泥土灰尘,但个个神情坚毅,见到首长们来了,刷地站了起来,个个腰杆挺得笔直。
“同志们辛苦了!辛苦了!”杨得志跟战士们挨个握手,看到他们身上被弹片撕成一条一缕的军衣,眼中泛着泪光。
在一位连长的带领下,杨得志等人来到阵地的反斜面,看到那里挖出的一个个防炮洞。
连长介绍说,每个洞里可以蹲一个人,有的洞两两相连,形成一个小小的“V”字形坑道,可以多藏几个人。敌人打炮时,战士们就躲在防炮洞里,炮火停了再回到战壕里去。
“很好!很好!”杨得志连声赞叹道,“如果敌人发起冲锋,你们可以等他们靠近了再开火,更具突然性。”连长点头称是。
杨得志回头对萧应棠等人说道:“之前提到过的石家庄战役中的进攻出发工事,我们可以在那个基础上再改进一下,把防炮洞挖得更深一些,各个洞连通起来,再凿出一些瞭望孔和射击孔,就不用战士们来回跑了,你们觉得呢?”
萧应棠一拍大腿:“我们怎么没想到呢!这个办法太好了,我们马上就干起来!”
杨得志回到兵团指挥部不久,就接到萧应棠的报告,说是六十五军的战士们把若干“V”形坑贯通一气,可以容纳成班成排甚至成连的部队,全军指战员情绪高涨,正夜以继日地抓紧干,向正面掘进。
杨得志表示赞赏,随即把这个情况向彭老总作了汇报。彭老总高兴地说:“任何人都别小看了六十五军的这种做法,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创举!我就不信,美军的炮火多到能把地球给砸通!”
紧接着,彭老总便要求把六十五军的经验在整个志愿军部队中推广,各个战场很快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构筑新型工事的热潮。
在此后的三年时间内,志愿军共挖出了累计1250公里的坑道,各种交通壕、堑壕累计长达6240公里,还修了10万多个地堡,构筑起了一座座妙用无穷的“地下长城”。
这样的“地下长城”,兼具防炮、防空、防毒、防寒、防火、防潮、防雨的作用,又与野战工事相结合,形成能防(保存我军)、能打(消灭敌军)、能生机、能机动的完整体系,这种新战法堪称中外战史上的一大创举。
正是凭借着奇妙的“地下长城”,志愿军与以美军为首的“联合国军”进行了极其顽强的防御作战,经受住了世界战争史上规模和烈度空前的炮火轰击,最终赢得了抗美援朝战争的伟大胜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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